3.1 平足症与副舟骨的关系 平足症的临床特征为足内侧纵弓消失、前足外展、后足外翻,常伴有跟腱挛缩。足副舟骨是一种先天性畸形,其与扁平足的关系仍存在争议[9]。有人认为副舟骨是由幼年时未能与足舟骨结节相结合的副骨化中心发展而来,两者由结缔组织类软骨或纤维软骨连接,当存在副舟骨时胫后肌腱大部分附着于副舟骨上,而不是舟骨下方,这使得胫后肌腱对足弓的稳定作用下降,同时使副舟骨及内侧纵弓的支持组织易发生持续的疲劳及慢性劳损,从而引起足内侧疼痛。PRICHASUK等[10]在24例痛性足副舟骨患者和200例正常对照组患者足侧位X射线片上测量跟骨倾斜角,结果显示痛性足副舟骨组平均跟骨倾斜角为14.8°,正常对照组为21.4°,两者差异有统计学意义,因此认为痛性足副舟骨与扁平足有相关性。SENSES等[6]对8例伴有扁平足的痛性足副舟骨患者行单纯切除并恢复胫后肌腱连续性治疗,发现胫后肌腱在足副舟骨和足舟骨上均有止点附着,切除足副舟骨后将止点于足舟骨的肌腱缝合于胫后肌腱主干,术后随访2年见8例均能完成单足提踵动作,其中6例侧位第一跖距角无改变,2例侧位第一跖距角仅减少2°,认为此术式并未显著改善足纵弓塌陷程度,不能证实足副舟骨与扁平足有明显关联。MICHELI[7]在理论上认为并非足副舟骨导致扁平足,相反倒是在足舟骨骨化过程中胫后肌腱过度紧张和牵拉诱发了足副舟骨形成,故认为扁平足可诱发足副舟骨形成。
当存在副舟骨时,胫后肌腱走形和止点发生改变,减弱了胫后肌腱提起足弓及足内翻的作用,无法控制跟骨外翻及距下关节半脱位进而形成平足,所以对合并痛性副舟骨的柔韧性平足来说,仅仅切除副舟骨是不确切的治疗。
3.2 合并痛性副舟骨柔韧性平足治疗方法的选择 痛性足副舟骨患者最常见主诉为中足内侧疼痛和触痛,查体可见足舟骨内侧肿胀、压痛等。对合并痛性足副舟骨的柔韧性平足患者一般先采取保守治疗(穿矫形鞋、支具、按摩、肌肉训练等理疗等),对保守治疗6个月以上且效果不理想、症状顽固者则应择期手术治疗[6,10]。目前无文献证明保守治疗能重组骨性结构,以恢复足至正常状态或能改变平足症的进程,且保守治疗患者的依从性较差[11]。手术治疗目的是改善力线、重塑足弓,手术方式有跟腱延长、胫后肌腱移位(Young手术)、胫后肌腱止点重建、距下关节制动、足外侧柱延长(Evans手术)、跟骨内移截骨、关节融合等[12],其中1929年提出的Kindner手术是治疗痛性足副舟骨的标准术式。虽然技术不断改进,但传统术式创伤大、恢复慢、需要长期制动等弊端难以避免。近年来距下关节制动术由于切口小、恢复期短、并发症少、预后良好等优点在临床获得广泛应用[8,13-14]。 CHRISTENSEN等[15]研究发现,距下关节制动器不会影响足部正常生物力学,与其他跟骨延长术、截骨术等骨性手术相比具有操作简单、手术时间短、损伤小、康复快等优点。
GRAHAM等[16]最早提出距下关节制动的概念,认为HyProCure跗骨螺钉形态适配跗骨窦的解剖结构,可减少距下关节的异常活动,同时保留后足活动度,并降低植入物的脱出率和取出率[17-18]。他们利用生物力学实验证实,HyProCure 螺钉可以在负重时减少距骨对跟骨的半脱位趋势,均匀地通过跗骨窦前后方分散轴向应力,恢复距下关节正常运动轴,纠正后足力线并恢复足弓,消除过度外翻,显著降低胫后肌腱止点力学载荷,既解除了疼痛症状又纠正了柔韧性平足畸形[19-20]。GRAHAM 等[21-23]通过尸体生物力学研究发现,HyProCure螺钉植入跗骨管后可减少胫后肌腱的牵张力及踝管内神经和肌腱的压力,缓解平足症合并痛性副舟骨患者的临床症状,这也是此次临床研究的理论基础之一。
研究发现不同期进行其他手术操作而单独应用跗骨螺钉治疗可达到良好的效果[24]。跗骨螺钉植入后患者的影像学表现和临床观察结果都得到明显改善,临床满意度在81%-92%之间[8,19,24-26]。此次研究发现,24例(39足)青少年痛性副舟骨合并柔韧性平足症患者(平均年龄11.2岁)经单纯跗骨螺钉植入治疗后,一般情况、外观、功能及影像学表现均有显著改善,术后恢复快,并发症少,无植入物移除病例,优良率为89.7%,尤其是患者术后运动表现能力得到明显提高,与既往文献相符。单独进行HyProCure距下关节制动后的AOFAS踝与后足功能评分和目测类比评分虽然并不是一个非常理想的结果,但是手术前后对照有统计学意义,而且患者和家长的满意率非常高,在缓解术前疼痛症状的情况下达到了手术创伤小、术后恢复快、免负重时间短的要求。手术术式简化意味着对传统观念的改变,作者认为青少年痛性副舟骨合并柔韧性平足的治疗不需要在植入跗骨螺钉基础上增加包括Kindner手术在内的其他术式,治疗的关键在于稳定距下关节,恢复足踝部正常生物力学结构,相应临床症状可随之获得改善。
3.3 HyProCure跗骨螺钉存在的问题及注意事项 目前对于采用跗骨螺钉治疗柔韧性平足症患者年龄范围的选择一直存在争议。有学者认为柔韧性平足症应在儿童时期进行纠正,以免畸形加重及骨性结构发生不良改变[27]。儿童生理性足部外翻会在10岁左右逐渐进展为成人足部外形,之后足纵弓及外形无明显改变,因此有人提出外科矫正年龄宜选择10岁以后[28-30]。CARRANZA等[30]认为手术最佳年龄为 12岁,以避免过早治疗所致的后期高弓内翻畸形。作者认为足弓低平和后足外翻会影响下肢力线及步态,畸形的矫正越早越好,特别是合并痛性副舟骨的柔韧性平足,如果保守治疗效果不佳应及早手术。此次研究中患者年龄最小5岁,双侧手术随访3年并无不适。患者年龄选择标准仍有待多中心对照研究得出结论。
复习相关文献得出,大部分学者对于跗骨螺钉是否需要移除无明确结论。GRAHAM等[8]认为跗骨螺钉具有良好的生物相容性,对于临床应用的117例患者中仅 7例取出跗骨螺钉。此次研究随访期间无需要取出跗骨螺钉的病例,认为跗骨螺钉植入仅仅是一个软组织手术,并不影响青少年足部发育,如果没有症状不建议将其取出。
青少年平足患者个体差异较大,而HyProCure跗骨螺钉并非个体化定制,仅能提供有限的五六个型号供手术医生选择,难免会出现小一号残留畸形且足弓改善不明显或大一号纠正过度导致内翻等问题,此次研究中患者术后出现轻度矫枉过正及残存副舟骨疼痛的原因与此有关。如果未来没有基于有限元建模及3D打印技术提供的个体化定制跗骨螺钉,距下关节制动手术精准度难以提高。
此次研究客观上受限于HyProCure跗骨螺钉可供选择的型号较少,随访时间较短、病例数较少及没有设立对照组都是存在的缺陷。病例数较少是因为实际遴选患者比较困难,合并痛性副舟骨的柔韧性平足的大部分患者使用定制足垫保守治疗效果较好,不需要手术治疗,只有少数保守治疗效果不明显的患者接受手术治疗。基于伦理和国内医疗环境的现实问题,无法做到随机对照,在分组时必须将患者及家属的意愿考虑进去,愿意按照传统方法治疗的患者入组对照组,愿意接受新的治疗理念并承担相关后果(例如二次手术)的患者入组试验组。
距下关节制动手术操作虽简单,但需要术者认真研究每一个病例并悟透该术式的精髓,作者认为:适应证的选择至关重要,一定要选择柔韧性平足,僵硬性平足是禁忌证;术中透视并测量相关角度有利于帮助快速准确确定跗骨螺钉型号;在跗骨螺钉型号选择上要遵循“宁小勿大”的原则,后足力线的调整要遵循“宁外勿内”的原则;跗骨螺钉在体内最重要的稳定因素是瘢痕化包绕,术后要严格制动,避免早期活动影响瘢痕化甚至导致螺钉脱出;术后如发现副舟骨疼痛残留、螺钉脱出或后足轻度内翻、第一跖骨头下方负重略有不足时,不要着急手术取出或调整型号,使用定制足垫观察半年症状有可能缓解。
综上所述,各种先天性因素致距下关节不稳和关节运动轴心外移是引起柔韧性平足症出现痛性副舟骨的主要原因,单纯植入跗骨螺钉手术简单微创,不需要进行副舟骨切除等附加术式,随访结果良好,可以有效治疗青少年痛性副舟骨合并的柔韧性平足症,但应严格把握适应证和手术原则,避免矫正过度。未来该术式精准度的提升尚需要应用3D打印个体化跗骨螺钉,同时对距下关节制动的安全性和有效性进行长期随访研究。
中国组织工程研究杂志出版内容重点:人工关节;骨植入物;脊柱;骨折;内固定;数字化骨科;组织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