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组织工程研究 ›› 2024, Vol. 28 ›› Issue (35): 5702-5708.doi: 10.12307/2024.592
• 组织构建综述 tissue construction review • 上一篇 下一篇
小檗碱促进骨再生的机制、安全性及在骨组织工程中的应用
李昱林1，俞海鹏1，唐华菁1，张梓桐2，林兴南1
- 1浙江中医药大学口腔医学院，浙江省杭州市 310000；2长沙医学院临床医学院，湖南省长沙市 41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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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23-11-15接受日期:2023-12-20出版日期:2024-12-18发布日期:2024-03-15 -
通讯作者:林兴南，口腔医学博士，硕士生导师，副主任医师，副教授，浙江中医药大学口腔医学院，浙江省杭州市 310000 -
作者简介:李昱林，男，1998年生，湖南省邵阳市人，汉族，浙江中医药大学口腔医学在读硕士，住院医师，主要从事骨组织工程和口腔正畸学研究。 -
基金资助:浙江中医药大学横向课题(2023-HT-444)，项目负责人：林兴南
The mechanism, safety and application of berberine in promoting bone regeneration
Li Yulin1, Yu Haipeng1, Tang Huajing1, Zhang Zitong2, Lin Xingnan1
- 1School of Stomatology, Zhejiang Chinese Medical University, Hangzhou 310000, Zhejiang Province, China; 2School of Clinical Medicine, Changsha Medical University, Changsha 410000, Hunan Province, Chi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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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ceived:2023-11-15Accepted:2023-12-20Online:2024-12-18Published:2024-03-15 -
Contact:Lin Xingnan, MD, Master’s supervisor, Associate chief physician, Associate professor, School of Stomatology, Zhejiang Chinese Medical University, Hangzhou 310000, Zhejiang Province, China -
About author:Li Yulin, Master candidate, Physician, School of Stomatology, Zhejiang Chinese Medical University, Hangzhou 310000, Zhejiang Province, China -
Supported by:Crosswise Tasks of Zhejiang Chinese Medicine University, No. 2023-HT-444 (to LXN)
摘要：
文题释义：
小檗碱：是一种具有骨诱导作用的天然异喹啉类化合物，具有替代骨组织工程中生长因子的潜力。骨组织工程：是一种利用组织工程的原理来修复骨的缺损或病变的方法。它涉及将分离的自体高浓度成骨细胞、骨髓基质干细胞或软骨细胞等种子细胞，经体外培养扩增后种植于一种天然或人工合成的、具有良好生物相容性、可被人体逐步降解吸收的细胞支架上。这种生物材料支架可为细胞提供生存的三维空间，有利于细胞获得足够的营养物质，进行气体交换，排除废料，使细胞在预制形态的三维支架上生长，然后将这种细胞杂化材料植入骨缺损部位，在生物材料逐步降解的同时，种植的骨细胞不断增殖，从而达到修复骨组织缺损的目的。
背景：小檗碱具有诱导各种间充质干细胞在正常状态和高糖、感染及炎症等特殊状态下成骨分化的潜力，可替代生长因子诱导种子细胞成骨，是一种具有骨诱导潜力的天然小分子药物，在骨组织工程领域有着巨大的应用前景。
目的：回顾和总结小檗碱成骨机制及效能，尤其是在高糖、感染及炎症环境下的成骨潜力，以及小檗碱生物安全性方面的研究进展，为其在骨组织工程中的发展应用提供理论依据。方法：在PubMed、万方及中国知网数据库，以英文检索词 “berberine，bone defects，bone repair，bone regeneration，osteoinductive，osteoporosis，osteoblast，osteoclast，bone tissue engineering，bone，high glucose，diabetes，inflam*，infect*”，中文检索词 “黄连素，小檗碱，骨缺损，骨修复，骨再生，骨诱导，骨质疏松，成骨细胞，破骨细胞，骨组织工程，骨，高糖，糖尿病，炎症，感染”进行文献检索，最终筛选后纳入105篇文献进行综述。
结果与结论：①小檗碱能用于治疗包括骨病在内的多种疾病，其具有促进骨再生作用，文章系统综述了小檗碱对骨再生作用机制及体内外研究。②研究表明小檗碱能够通过促骨生成、抑制破骨细胞形成及其活性、抗骨质疏松等方面发挥骨修复作用，主要通过参与Wnt/β-catenin，PI3K/AKT，EGFR/MEK/p38MAPK，cAMP/PKA/CREB和ERK等信号通路，表现出优异的成骨诱导分化潜力。③小檗碱还可以解除因高糖、感染及炎症引起的细胞成骨分化抑制，这为治疗患有糖尿病的骨缺损患者或骨缺损部位有感染及炎症的患者提供了更多可能。④小檗碱还具有毒性小、价格低廉和易于获取(目前已经能够人工合成)等优点，是较为理想的骨诱导潜力药物。⑤近年来应用小檗碱治疗骨缺损趋于局部使用，主要通过与骨组织工程技术结合改善生物利用度，在动物实验中表现出良好的骨修复作用和生物安全性，而且临床前实验表明，小檗碱在糖尿病、局部感染及炎症状态下仍然表现出优秀的骨再生潜力。⑥未来还需要更多的研究完整地揭示小檗碱的成骨机制和生物安全性等问题，并寻求最合适的控释载体制作出机械强度、疗效及生物安全性均佳的人工骨替代材料。
https://orcid.org/0009-0007-0566-5051(李昱林)；https://orcid.org/0000-0002-9264-7236(林兴南)
中国组织工程研究杂志出版内容重点：组织构建；骨细胞；软骨细胞；细胞培养；成纤维细胞；血管内皮细胞；骨质疏松；组织工程
中图分类号:
引用本文
李昱林, 俞海鹏, 唐华菁, 张梓桐, 林兴南. 小檗碱促进骨再生的机制、安全性及在骨组织工程中的应用[J]. 中国组织工程研究, 2024, 28(35): 5702-5708.
Li Yulin, Yu Haipeng, Tang Huajing, Zhang Zitong, Lin Xingnan. The mechanism, safety and application of berberine in promoting bone regeneration[J]. Chinese Journal of Tissue Engineering Research, 2024, 28(35): 5702-5708.
体内外研究表明，小檗碱可作用于多靶点信号通路，包括Wnt/β-catenin、p38丝裂原活化蛋白激酶(p38 mitogen activated protein kinase，p38MAPK)、单磷酸腺苷活化蛋白激酶(AMP-activated protein kinase，AMPK)、蛋白激酶A (protein kinase A，PKA)、磷脂酰肌醇3-激酶/蛋白激酶B (phosphatidylinositol 3-kinase/Akt，PI3K/Akt)、核转录因子κB、核转录因子κB受体活化因子/核转录因子κB受体活化因子配体/骨保护素[receptor activator of nuclear factor-kB (RANK)/RANK ligand (RANKL)/osteoprotegerin (OPG)，RANK/RANKL/OPG]、活化T细胞核转录因子(nuclear factor of activated T cells，NFAT)、Hedgehog和氧化应激信号，使其具有利于预防肌肉骨骼疾病作用[27]。有学者先后报道了小檗碱的成骨作用后，小檗碱逐渐被骨组织工程领域的学者所关注[16， 20]。文章总结了小檗碱促进骨再生研究大致时间线，见表1。
2.1 小檗碱促进骨再生的主要作用
2.1.1 小檗碱能激活骨形成相关信号通路和促进成骨细胞形成
(1)经典Wnt/β-catenin信号通路：它主要由Wnt蛋白、卷曲蛋白家族的受体等相互作用，从而导致β-catenin积累，进而影响细胞行为。有研究介绍了小檗碱在间充质干细胞中Wnt/β-catenin通路的作用[20， 28-32]，发现小檗碱对人骨髓间充质干细胞和人根尖乳头干细胞表现出类似于经典Wnt信号通路激活的成骨分化过程[20， 28]，并且在经典Wnt通路拮抗剂DKK-1或β-catenin特异性小干扰RNA干预下，明显抑制了小檗碱诱导的人骨髓间充质干细胞内β-catenin、Runx2、骨钙素和骨桥蛋白mRNA等成骨相关基因谱的表达[20]。还有研究表明小檗碱可能通过调控经典Wnt/β-catenin信号通路，上调细胞中抗凋亡因子Bcl-2、下调促凋亡因子Bax和半胱天冬酶3的表达阻止细胞凋亡，提高了细胞移植过程中的存活率从而促进骨再生[29-33]，并且小檗碱还可以通过激活经典Wnt信号，显著下调骨髓间充质干细胞和3T3-L1细胞内关键软骨形成和脂肪细胞形成标志物基因，如Ⅱ型胶原、聚集蛋白聚糖、过氧化物酶体增殖物激活受体γ和CCAAT增强子结合蛋白α等表达抑制细胞的成软骨成脂分化和促进成骨分化[19-20]；但也有实验存在相反的结论，他们认为小檗碱能通过激活经典Wnt通路促进骨软骨(osteochondral)和软骨(cartilage)的再生[34-37]。这些都表明小檗碱可通过经典Wnt通路的激活促进间充质干细胞的成骨向分化，但Wnt/β-Catenin通路在骨和软骨分化中可能存在复杂的调控机制，其具体影响可能取决于细胞类型、环境和其他信号通路的相互作用等，这还需要研究者们进一步探索。
(2)环磷腺苷/蛋白激酶A/环磷腺苷效应元件结合蛋白(cAMP/PKA/CREB)信号通路： cAMP/PKA/CREB信号通路可以促进细胞成骨分化，提高成骨细胞的活力及数量并调节钙离子的代谢和骨细胞的凋亡等影响骨再生，CHEN等[22]学者发现小檗碱诱导骨髓间充质干细胞成骨分化后细胞内环磷腺苷、蛋白激酶A及磷酸化的环磷腺苷效应元件结合蛋白和Runx2激增，而环磷腺苷类似物二丁酰环磷腺苷能增强小檗碱诱导的骨髓间充质干细胞成骨分化能力，并抑制成脂培养基诱导的骨髓间充质干细胞脂滴积累；蛋白激酶A抑制剂H89则引起成骨分化标记物表达下调，而脂肪细胞分化标记物上调。此外有学者合成了一种新的与小檗碱结构相似的衍生物Q8，发现其能稳定由蛋白激酶A介导的Runx2和Osterix的蛋白质丰度并延长其半衰期，从而促进细胞成骨分化[38-39]。
(3) PI3K/AKT 信号通路、表皮生长因子受体 / 丝裂原活化蛋白激酶激酶 /p38 丝裂原活化蛋白激酶 (EGFR/MEK/p38MAPK) 信号通路、细胞外调节蛋白激酶 (ERK) 信号通路：实验表明，小檗碱通过激活PI3K/AKT通路来促进骨髓间充质干细胞向靶器官迁移和促进MC3T3-E1细胞的成骨谱系的表达，这种生物学行为既能为骨缺损区成骨修复提供细胞来源又能促进细胞成骨分化[40-41]，另有实验发现在小檗碱诱导体系中表皮生长因子受体(EGFR)、丝裂原活化蛋白激酶激酶(MEK)、细胞外调节蛋白激酶(ERK1/2)和p38丝裂原活化蛋白激酶(p38MAPK)的磷酸化水平显著升高，而加入EGFR抑制剂吉非替尼、MEK抑制剂U0126和p38MAPK抑制剂SB203580后，则显著抑制EGFR、MEK和p38MAPK的磷酸化水平，且明显下调小檗碱诱导的Runx2等成骨基因或蛋白的表达，提示小檗碱能够通过激活EGFR/MEK/p38MAPK信号通路调控成骨分化[18， 21]。此外小檗碱还能与人牙周膜干细胞膜上的EGFR结合，使细胞内ERK信号通路激活，引起人牙周膜干细胞的核相关基因FOS及碱性磷酸酶、骨钙素和骨桥蛋白的上调[42]。
基于上述研究结果，可以证明小檗碱能有效促进间充质干细胞分化为成骨谱系，并明显上调碱性磷酸酶、Ⅰ型胶原、骨钙素及Runx2等成骨相关基因和骨细胞外基质必需组分的表达。小檗碱激活骨形成相关信号通路，见图3。
2.1.2 小檗碱具有抑制破骨细胞形成及其活性的作用 骨改建依赖于骨吸收和骨形成的动态平衡。破骨细胞自1873年被发现以来人们一直在研究其结构、功能以及生物分子机制，多年来的研究结果表明破骨细胞来源于单核造血骨髓谱系细胞，然而破骨细胞形成机制十分复杂尚未被完全诠释，但主要由两个因素调节：RANKL和巨噬细胞集落刺激因子(macrophage colony-stimulating factor，M-CSF)[43]。
小檗碱可以在不影响骨髓巨噬细胞活性的情况下，抑制由RANKL诱导的核转录因子κB水平，下调破骨细胞标记基因，如组织蛋白酶K、NFAT、抗酒石酸酸性磷酸酶和液泡型ATP酶等[44-45]。研究表明，小檗碱能通过上调microRNA-23a从而调节糖原合成酶激酶3途径和下调核转录因子κB、NFAT、原癌基因c-Fos和抗酒石酸酸性磷酸酶活性等减弱RANKL介导的破骨细胞形成和存活[46-54]，还可以通过抑制NFAT来调节PI3K/Akt信号通路，从而抑制白细胞介素21介导的破骨细胞生成[45]。有趣的是，小檗碱的结构相似物巴马汀和黄连碱，也能通过降低RANKL等的生成，抑制破骨细胞增殖、分化和功能[49-52]。
钙调蛋白信号通路在破骨细胞发育、功能和细胞凋亡中也扮演着较为重要的角色，研究表明钙调蛋白拮抗剂可以保护骨骼，影响破骨细胞活性[55]。有研究称小檗碱可以抑制钙调蛋白信号通路，在人肝癌细胞中，小檗碱可以与钙调蛋白相互作用并阻断后续信号的传导，降低钙调蛋白激酶Ⅱ的磷酸化，阻止丝裂原活化蛋白激酶的激活和p27蛋白降解，从而使人肝癌细胞发生周期停滞[56]。YE等[57]学者的研究显示小檗碱通过抑制肿瘤坏死因子受体相关因子6/钙离子/钙调神经磷酸酶/NFAT信号通路，降低脂多糖诱导的破骨细胞生成，这表明小檗碱抑制钙调蛋白信号通路可能是抑制破骨细胞生成和活性的另一途径。
2.1.3 小檗碱具有抑制骨质疏松症的作用 小檗属植物常出现在治疗骨质疏松症的中药方剂中，如虎潜丸和二仙汤等，小檗碱是其主要成分之一[58-59]。HU等[46]的研究表明小檗碱通过负向调节核转录因子κB和Akt通路抑制破骨细胞形成从而防止骨丢失。
(1)小檗碱具有抑制原发性骨质疏松症的作用：原发性骨质疏松症以骨质减少、骨微观结构退化为特征，致使骨脆性增加以及易于发生骨折的一种全身性的骨骼增龄性退行性改变。
老年性骨质疏松症：LI等[17]通过给快速衰老系模型6小鼠(SAMP6)中的雌、雄鼠灌胃小檗碱22周，发现小檗碱可以抑制雄鼠和雌鼠骨密度的下降，同时也降低了雌鼠的脱氧吡啶啉浓度，但对血清中Ⅰ型前胶原羧基端肽的浓度没有影响；CHEN等[22]学者以20月龄雄性C57BL/6J小鼠为模型通过给予小檗碱、阳性对照药物雷奈酸锶和溶剂灌胃，结果表明小檗碱可能通过激活cAMP/PKA/CREB信号通路促进骨形成、抑制骨髓脂肪积累和骨吸收。上述结论表明，小檗碱在治疗老年性骨质疏松症中具有一定的潜力。
绝经后骨质疏松症：研究发现小檗碱能抑制破骨细胞样多核细胞形成及活性，以缓解去卵巢雌性大鼠的骨吸收、提高骨密度和恢复骨骼结构，但是对于抑制雄性大鼠的骨丢失的机制还不明确[16， 60]，总体而言小檗碱对预防和治疗卵巢切除模型大鼠的骨质疏松起积极作用，不过其预防及治疗作用机制仍待进一步探索。有研究为患有绝经后综合征的女性志愿者设计了为期14周的随机试验[61-62]，结果表明服用含有200 mg Hop rho异α酸、100 mg小檗碱、500 IU 维生素D?和500 μg维生素K?营养补充剂的志愿者血清骨钙素明显下降而血清25-羟基维生素D表现为升高，而未服用的志愿者则表现出截然相反的结果，这表明营养补充剂治疗使志愿者产生了更有利的骨生物标志物，使其具有更健康的骨代谢。
此外白细胞介素17可以介导破骨细胞分化和抑制成骨细胞矿化结节形成，在绝经后骨质疏松症的发病机制中可能起关键作用，据报道在卵巢切除小鼠中由于雌激素缺乏，Th17细胞增多，促进了Th17细胞分化转录因子和循环白细胞介素17水平[63]，并且白细胞介素17的水平的增加也会出现由慢性牙周炎引起的牙槽骨吸收等口腔表征[64-65]，研究发现小檗碱可以上调肠道微生物群产生的丁酸盐来增强肠道屏障和下调血清内毒素以抑制白细胞介素17水平从而防止卵巢切除模型大鼠牙周骨组织丢失加剧[14]。这些研究表明，小檗碱对治疗绝经后骨质疏松是有益的，为治疗绝经后骨质疏松症提供了一个新思路。
(2)小檗碱具有抑制继发性骨质疏松症的作用：继发性骨质疏松症是由于疾病或药物等原因引起的骨量减少、骨微结构破坏、骨脆性增加和容易骨折的代谢性骨病[66]。导致继发性骨质疏松症的病因有很多，临床上以内分泌代谢疾病、结缔组织疾病、肾脏疾病、消化道疾病和药物所致者多见。
糖皮质激素性骨质疏松症：有研究称用溶剂、糖皮质激素、糖皮质激素联用小檗碱、糖皮质激素联用含维生素D的碳酸钙，分别作用于雄性SD大鼠12周，对大鼠骨组织进行包括生物力学质量、骨密度和骨小梁体积/总组织面积等在内的数十种指标的定量形态学分析，目前的结果表明小檗碱可以通过抑制骨吸收和改善骨形成来预防糖皮质激素引发的骨质疏松症[67-68]。
糖尿病性骨质疏松症：XIE等[69]用高脂饮食诱导联合腹腔注射链脲佐菌素建立糖尿病HFD/STZ大鼠模型，发现口服小檗碱能抑制糖尿病引起的骨质减少，可以预防部分糖尿病大鼠股骨微结构受损，并在一定程度上恢复糖尿病大鼠股骨骨形成和重吸收。另有研究发现小檗碱可以使得链脲佐菌素诱导的糖尿病大鼠血糖、糖化血红蛋白、血清胰岛素水平和异常尿钙降低，并显著改善糖尿病大鼠AMPK mRNA和骨转换标志物的表达，同时股骨骨骺微结构和骨密度也得到改善[6， 70]。值得注意的是，LONDZIN团队[71]认为小檗碱只是略微增加了骨形成并改善了松质骨微观结构的紊乱，但没有充分改善骨质量，研究结果不支持小檗碱用于预防糖尿病引起的骨损伤，这提示小檗碱预防和(或)治疗糖尿病性骨质疏松症的作用效果还有待继续探索。
失用性骨质疏松症：失用性骨质疏松症包括脊髓及其他神经损伤、神经肌肉疾病、骨折后固定和卧床休息而导致的骨质流失状态。目前认为失用性骨质疏松症发病的分子机制是Piezo1失活导致Wnt1表达降低，失用反应增加了骨细胞硬骨抑素的分泌，抑制了Wnt/β-catenin信号通路并导致成骨细胞活性受到影响，还导致骨细胞凋亡增加(部分通过Wnt/β-catenin信号)和RANKL表达增加，从而引起了骨质疏松[72]。小檗碱不仅可以通过抑制骨丢失对骨质疏松症起到预防和(或)治疗作用，还可以促进受损的坐骨神经再生[73]。上述研究证明，小檗碱可能是治疗抑制失用性骨质疏松的潜在药物，不过还需要更严谨的实验证明。
因此，小檗碱可能是控制骨质疏松症骨丢失的潜在药物[74]，但小檗碱溶解度低和首关消除现象是导致小檗碱口服生物利用度低的主要原因，为解决此问题除了可以采用药物共晶等办法提高溶解度，还可采用皮肤微针、载药生物支架材料等局部用药方式改变给药途径，总之小檗碱作为一种新的抗骨质疏松症的药物，为骨组织工程领域带来了新的启迪。
2.1.4 小檗碱在特殊条件中促进骨再生修复的作用 骨组织损伤区的感染和炎症，以及糖尿病患者的骨缺损修复一直是临床治疗中的难题。高糖环境能显著抑制骨髓间充质干细胞和MC3T3-E1细胞的成骨相关基因的表达，还使骨髓间充质干细胞内活性氧含量激增，影响其增殖[7-8]，细菌引发的感染和炎症因子的升高也同样具有骨破坏作用[12-13]。研究表明小檗碱能够降低高糖环境和感染炎症环境对骨髓间充质干细胞和MC3T3-E1等细胞的不利影响，同时抑制骨吸收和促骨生成，是治疗糖尿病患者骨缺损和局部有炎症感染骨缺损的潜力药物。
(1)小檗碱在炎症及感染环境下的促成骨作用：细菌和促炎因子的存在会抑制成骨效能，影响成骨基因表达和矿化组织数量等[12-13]。复方小檗碱作为一种非处方药在中国已经使用多年，最早用于治疗感染性疾病。小檗碱对于牙龈卟啉单胞菌和金黄色葡萄球菌等均有良好的抑菌活性[12，75]，ZHANG等[12]研究者表示小檗碱能够恢复牙龈卟啉单胞菌感染诱导的骨髓间充质干细胞中成骨相关基因表达的下调。研究显示小檗碱能通过抑制Janus 激酶/信号转导和转录激活因子(JAKs/STATs)等信号通路减轻炎症反应[76-83]，结扎性牙周炎会引发雄性Wistar大鼠牙龈组织致炎因子，如肿瘤坏死因子α、白细胞介素1β升高和抗炎因子白细胞介素10下降，釉牙骨质界至牙槽嵴顶的距离也随之变长，骨吸收增加，小檗碱能明显降低致炎因子逆转这一病变过程[13]，小檗碱还可以通过降低肠道通透性和血清内毒素水平从而抑制白细胞介素1、白细胞介素17的生成和降低甲状旁腺素等诱导形成的破骨细胞数量，防止骨组织丢失加剧[14， 16]。
这为研究者们将小檗碱用于治疗感染、炎症部位骨缺损提供了有力证据。基于小檗碱上述特性，有学者尝试将小檗碱引入骨替代材料中去修复感染状态下骨缺损取得了较好的效果[84-88]。
(2)小檗碱在高糖环境下的促成骨作用：众所周知心脏、大脑、神经、眼睛和肾脏的大血管和微血管是长期糖尿病的既定器官靶标，长此以往会引发一系列的损伤，相较于上述这些，糖尿病对肌肉骨骼系统的影响受到的关注要少得多。在糖尿病状态中骨形成率会下降[89]，高糖会引起骨脆性增加，包括骨密度下降、晚期糖基化终产物水平升高和骨中微血管系统受损等，患有糖尿病的老年人骨折和骨折并发症的风险较高，且降糖药物也会提高骨折的发生概率[90]，而当身体长期处于高血糖环境时会使得骨骼系统中脂肪细胞、成骨细胞、破骨细胞、骨细胞、内皮细胞及细胞外基质产生变化[91]，总而言之血糖控制不佳与骨形成障碍、骨脆性增加密切相关。
自古以来黄连就被广泛地用于治疗消渴症，小檗碱就是黄连的主要有效成分之一，其也被证明了治疗糖尿病有效[92-94]。研究显示小檗碱可有效降低糖尿病大鼠血糖、炎症因子水平和破骨细胞数目，改善颌骨微观结构，减少牙槽骨吸收[10-11]，减轻骨髓间充质干细胞和MC3T3-E1细胞的高葡萄糖抑制成骨作用[7-8]。SHAO等[9]学者发现小檗碱能通过上调活性氧介导的IRS-1信号传导促进糖尿病大鼠种植体周围成骨。目前的研究表明小檗碱能促进高糖环境下的成骨作用，但鲜有将小檗碱用于骨组织工程中治疗患有糖尿病的骨缺损动物模型，不过在此之前有学者开发出用于糖尿病骨缺损动物模型的其他骨替代材料，而且效果显著[95-96]，因此可以尝试借鉴他们的经验，利用小檗碱的多重药理作用，来解决糖尿患者骨缺损的难题，总之小檗碱在糖尿患者骨缺损修复中有着很大的潜力。
因此，小檗碱可以通过调节多信号通路促进骨形成、抑制破骨细胞形成及其活性、抗骨质疏松和促进细胞在特殊环境下成骨分化等方面对骨骼系统发挥作用，是代替生长因子的潜力药物，对骨组织再生具有重大意义。小檗碱促进骨再生的主要作用、机制及意义见表2。
2.2 小檗碱的安全性 小檗碱发现至今已逾百年，多年以来复方小檗碱常作为临床用药以治疗感染性疾病，基本已明确其口服安全性，但在骨组织工程应用中以局部用药为主，所以其临床安全性研究还需进一步完善。
已经有研究表明0-30 μmol/L小檗碱呈现出剂量依赖性地上调人骨髓间充质干细胞和大鼠骨髓间充质干细胞中包括碱性磷酸酶、血管内皮生长因子在内的数种指标，在1-10 μmol/L范围中碱性磷酸酶的表达活性明显增强，且3 μmol/L时RUNX2、Ⅰ型胶原、骨钙素、Osterix、碱性磷酸酶和骨桥蛋白的基因表达最高，而超过10 μmol/L后，随着浓度的增加细胞的增殖还是表现出了抑制趋势，可能存在一定的细胞毒性[20， 29， 38-39， 97]。研究发现小檗碱浓度为0-10 μg/mL时人牙乳头间充质干细胞的细胞活性较好，且在1 μg/mL时成骨标志物活力较高[28]，小檗碱浓度在0-5 μmol/L时明显刺激人牙髓间充质干细胞增殖以及浓度在0.01-0.1 mg/L时对人牙周膜干细胞无明显细胞毒性[21， 42]。
有学者把含有10 μmol/L小檗碱的骨替代材料植入大鼠骨缺损处4，8周后采集血液样本和心、肝、脾、肺和肾的脏器样本进行分析，发现红细胞、血红蛋白、血小板和白细胞的数量均在正常范围内，与未治疗对照的数量相当，脏器苏木精-伊红染色也没有明显的炎症或病理迹象[98]。
宋淼[87]研究表明，250 μg/mL小檗碱对犬不会发生溶血反应，将材料植入犬股部肌肉组织7 d后取注射部位肌肉组织和28 d后取犬心、肝、脾、肺和肾脏器样本进行组织学分析，也并未发现任何异常。大量的研究表明支架材料负载小檗碱对于成骨是有益的，支架能够缓慢释放小檗碱，将药物浓度控制在一定范围内从而降低毒副反应，提高成骨效能。
综上，现有的研究表明小檗碱局部用药时仍旧表现出良好的生物安全性，但浓度过高时会表现出细胞的抑制，这可能对于成骨是不利的，所以说骨组织工程中应用小檗碱促进细胞成骨分化需要控制在一个安全的范围，目前小檗碱在骨组织工程领域中的安全性研究还仅限于临床前阶段，其生物安全性还有待继续探索。
2.3 小檗碱在骨组织工程中的应用 小檗碱具有优秀的骨诱导潜力，并且还能够改善感染炎症环境和高糖环境对骨组织的不利影响，这使得其在骨修复领域中具有巨大的应用前景，许多学者通过将小檗碱与多种支架材料结合，来引导骨组织再生。在此前已有研究表明负载小檗碱的支架材料能缓慢释放药物，这一释药行为极大地保障了生物安全性，并表现出良好的抗菌性能，符合骨替代生物材料的抗菌要求[84-86]。
2.3.1 无机支架材料 由于无机生物材料与骨的矿物相有相似性且生物相容性好，具有优异的成骨性能，被视作是人工骨替代材料的最佳选择之一[99]。为修复骨缺损，小檗碱/多孔磷酸钙和小檗碱/硫酸钙/β-磷酸三钙先后被制作出来[88， 100]，这些支架均表现出对骨髓间充质干细胞极好的生物相容性，能明显上调细胞内碱性磷酸酶、骨钙素、骨形态发生蛋白2和RUNX2，促进钙结节生成，能有效地促进缺损区新骨形成。而且小檗碱/硫酸钙/β-磷酸三钙利用小檗碱的多重药理作用，对大鼠感染性骨缺损表现出优异的抑菌效果同时促进感染性骨缺损的骨愈合。
2.3.2 有机支架材料 生物材料的长期存在和功能，关键在于它们不会引起有害的免疫反应[101]，一些高分子聚合物能表现出良好的生物相容性[102-103]，可作为药物的控释载体和供细胞爬行的支架，以达到修复骨缺损的目的。MA等[104]学者将不同浓度小檗碱加入到聚己内酯/胶原电纺支架中形成BBR/PCL/COL，研究发现药物可以稳定释放达27 d，与人牙髓间充质干细胞生物相容性好，明显促进细胞向成骨谱系分化，并加快SD大鼠颅骨缺损处新生骨形成。ZHANG等[98]合成负载有小檗碱的BBR@PCL/PVP+MC/CS双层膜结构，由于小檗碱的存在，能较好地促进MC3T3-E1细胞增殖，以及促进SD大鼠股骨骨缺损的愈合。宋淼[87]将负载小檗碱的温敏壳聚糖水凝胶用于MC3T3-E1培养，结果显示此材料能促进MC3T3-E1增殖，在治疗犬感染性股骨骨缺损模型中也表现出优异的抗菌性能和促新骨形成作用。
2.3.3 无机-有机复合支架材料 无机材料和有机材料各有利弊，于是有学者尝试将两者结合起来，制作出新的人工骨替代物。有学者将纳米羟基磷灰石/小檗碱掺入纳米醋酸纤维中形成复合物纳米纤维[105]，研究表明其可能在RUNX2、RANKL、p38MAPK和Wnt信号通路之间存在交叉作用，能显著上调碱性磷酸酶、骨钙素、Osterix水平并下调RANKL水平等，促进成骨细胞增殖、钙合成和抑制破骨细胞的骨吸收活性，从而对骨再生过程产生积极影响。CHEN等[40]学者通过带电液体喷射和相分离技术将不同浓度的小檗碱与羟基磷灰石和聚[乳酸-乙醇酸]制成微球，再将3，4-羟基苯丙氨酸-重组胰岛素样生长因子1吸附在微球上，这种材料被命名为“DOPA-IGF-1@PLGA/HA-BBR微球”，其能够缓慢释放小檗碱和胰岛素生长因子1，通过激活胰岛素样生长因子1受体/磷脂酰肌醇3-激酶/蛋白激酶B/哺乳动物雷帕霉素靶蛋白(IGF-1R/PI3K/AKT/mTOR)信号通路诱导MC3T3-E1细胞成骨分化，显著修复Wistar大鼠颅骨骨缺损。
综上所述，小檗碱可以通过与不同支架材料结合实现缓释作用并促进骨再生，并且基于小檗碱广泛药理作用在未来很有希望制作出一种新的人工骨替代材料用于治疗糖尿病患者的骨缺损或局部有感染炎症的骨缺损。小檗碱在骨组织工程中的应用见表3。
2.1 小檗碱促进骨再生的主要作用
2.1.1 小檗碱能激活骨形成相关信号通路和促进成骨细胞形成
(1)经典Wnt/β-catenin信号通路：它主要由Wnt蛋白、卷曲蛋白家族的受体等相互作用，从而导致β-catenin积累，进而影响细胞行为。有研究介绍了小檗碱在间充质干细胞中Wnt/β-catenin通路的作用[20， 28-32]，发现小檗碱对人骨髓间充质干细胞和人根尖乳头干细胞表现出类似于经典Wnt信号通路激活的成骨分化过程[20， 28]，并且在经典Wnt通路拮抗剂DKK-1或β-catenin特异性小干扰RNA干预下，明显抑制了小檗碱诱导的人骨髓间充质干细胞内β-catenin、Runx2、骨钙素和骨桥蛋白mRNA等成骨相关基因谱的表达[20]。还有研究表明小檗碱可能通过调控经典Wnt/β-catenin信号通路，上调细胞中抗凋亡因子Bcl-2、下调促凋亡因子Bax和半胱天冬酶3的表达阻止细胞凋亡，提高了细胞移植过程中的存活率从而促进骨再生[29-33]，并且小檗碱还可以通过激活经典Wnt信号，显著下调骨髓间充质干细胞和3T3-L1细胞内关键软骨形成和脂肪细胞形成标志物基因，如Ⅱ型胶原、聚集蛋白聚糖、过氧化物酶体增殖物激活受体γ和CCAAT增强子结合蛋白α等表达抑制细胞的成软骨成脂分化和促进成骨分化[19-20]；但也有实验存在相反的结论，他们认为小檗碱能通过激活经典Wnt通路促进骨软骨(osteochondral)和软骨(cartilage)的再生[34-37]。这些都表明小檗碱可通过经典Wnt通路的激活促进间充质干细胞的成骨向分化，但Wnt/β-Catenin通路在骨和软骨分化中可能存在复杂的调控机制，其具体影响可能取决于细胞类型、环境和其他信号通路的相互作用等，这还需要研究者们进一步探索。
(2)环磷腺苷/蛋白激酶A/环磷腺苷效应元件结合蛋白(cAMP/PKA/CREB)信号通路： cAMP/PKA/CREB信号通路可以促进细胞成骨分化，提高成骨细胞的活力及数量并调节钙离子的代谢和骨细胞的凋亡等影响骨再生，CHEN等[22]学者发现小檗碱诱导骨髓间充质干细胞成骨分化后细胞内环磷腺苷、蛋白激酶A及磷酸化的环磷腺苷效应元件结合蛋白和Runx2激增，而环磷腺苷类似物二丁酰环磷腺苷能增强小檗碱诱导的骨髓间充质干细胞成骨分化能力，并抑制成脂培养基诱导的骨髓间充质干细胞脂滴积累；蛋白激酶A抑制剂H89则引起成骨分化标记物表达下调，而脂肪细胞分化标记物上调。此外有学者合成了一种新的与小檗碱结构相似的衍生物Q8，发现其能稳定由蛋白激酶A介导的Runx2和Osterix的蛋白质丰度并延长其半衰期，从而促进细胞成骨分化[38-39]。
(3) PI3K/AKT 信号通路、表皮生长因子受体 / 丝裂原活化蛋白激酶激酶 /p38 丝裂原活化蛋白激酶 (EGFR/MEK/p38MAPK) 信号通路、细胞外调节蛋白激酶 (ERK) 信号通路：实验表明，小檗碱通过激活PI3K/AKT通路来促进骨髓间充质干细胞向靶器官迁移和促进MC3T3-E1细胞的成骨谱系的表达，这种生物学行为既能为骨缺损区成骨修复提供细胞来源又能促进细胞成骨分化[40-41]，另有实验发现在小檗碱诱导体系中表皮生长因子受体(EGFR)、丝裂原活化蛋白激酶激酶(MEK)、细胞外调节蛋白激酶(ERK1/2)和p38丝裂原活化蛋白激酶(p38MAPK)的磷酸化水平显著升高，而加入EGFR抑制剂吉非替尼、MEK抑制剂U0126和p38MAPK抑制剂SB203580后，则显著抑制EGFR、MEK和p38MAPK的磷酸化水平，且明显下调小檗碱诱导的Runx2等成骨基因或蛋白的表达，提示小檗碱能够通过激活EGFR/MEK/p38MAPK信号通路调控成骨分化[18， 21]。此外小檗碱还能与人牙周膜干细胞膜上的EGFR结合，使细胞内ERK信号通路激活，引起人牙周膜干细胞的核相关基因FOS及碱性磷酸酶、骨钙素和骨桥蛋白的上调[42]。
基于上述研究结果，可以证明小檗碱能有效促进间充质干细胞分化为成骨谱系，并明显上调碱性磷酸酶、Ⅰ型胶原、骨钙素及Runx2等成骨相关基因和骨细胞外基质必需组分的表达。小檗碱激活骨形成相关信号通路，见图3。
2.1.2 小檗碱具有抑制破骨细胞形成及其活性的作用 骨改建依赖于骨吸收和骨形成的动态平衡。破骨细胞自1873年被发现以来人们一直在研究其结构、功能以及生物分子机制，多年来的研究结果表明破骨细胞来源于单核造血骨髓谱系细胞，然而破骨细胞形成机制十分复杂尚未被完全诠释，但主要由两个因素调节：RANKL和巨噬细胞集落刺激因子(macrophage colony-stimulating factor，M-CSF)[43]。
小檗碱可以在不影响骨髓巨噬细胞活性的情况下，抑制由RANKL诱导的核转录因子κB水平，下调破骨细胞标记基因，如组织蛋白酶K、NFAT、抗酒石酸酸性磷酸酶和液泡型ATP酶等[44-45]。研究表明，小檗碱能通过上调microRNA-23a从而调节糖原合成酶激酶3途径和下调核转录因子κB、NFAT、原癌基因c-Fos和抗酒石酸酸性磷酸酶活性等减弱RANKL介导的破骨细胞形成和存活[46-54]，还可以通过抑制NFAT来调节PI3K/Akt信号通路，从而抑制白细胞介素21介导的破骨细胞生成[45]。有趣的是，小檗碱的结构相似物巴马汀和黄连碱，也能通过降低RANKL等的生成，抑制破骨细胞增殖、分化和功能[49-52]。
钙调蛋白信号通路在破骨细胞发育、功能和细胞凋亡中也扮演着较为重要的角色，研究表明钙调蛋白拮抗剂可以保护骨骼，影响破骨细胞活性[55]。有研究称小檗碱可以抑制钙调蛋白信号通路，在人肝癌细胞中，小檗碱可以与钙调蛋白相互作用并阻断后续信号的传导，降低钙调蛋白激酶Ⅱ的磷酸化，阻止丝裂原活化蛋白激酶的激活和p27蛋白降解，从而使人肝癌细胞发生周期停滞[56]。YE等[57]学者的研究显示小檗碱通过抑制肿瘤坏死因子受体相关因子6/钙离子/钙调神经磷酸酶/NFAT信号通路，降低脂多糖诱导的破骨细胞生成，这表明小檗碱抑制钙调蛋白信号通路可能是抑制破骨细胞生成和活性的另一途径。
2.1.3 小檗碱具有抑制骨质疏松症的作用 小檗属植物常出现在治疗骨质疏松症的中药方剂中，如虎潜丸和二仙汤等，小檗碱是其主要成分之一[58-59]。HU等[46]的研究表明小檗碱通过负向调节核转录因子κB和Akt通路抑制破骨细胞形成从而防止骨丢失。
(1)小檗碱具有抑制原发性骨质疏松症的作用：原发性骨质疏松症以骨质减少、骨微观结构退化为特征，致使骨脆性增加以及易于发生骨折的一种全身性的骨骼增龄性退行性改变。
老年性骨质疏松症：LI等[17]通过给快速衰老系模型6小鼠(SAMP6)中的雌、雄鼠灌胃小檗碱22周，发现小檗碱可以抑制雄鼠和雌鼠骨密度的下降，同时也降低了雌鼠的脱氧吡啶啉浓度，但对血清中Ⅰ型前胶原羧基端肽的浓度没有影响；CHEN等[22]学者以20月龄雄性C57BL/6J小鼠为模型通过给予小檗碱、阳性对照药物雷奈酸锶和溶剂灌胃，结果表明小檗碱可能通过激活cAMP/PKA/CREB信号通路促进骨形成、抑制骨髓脂肪积累和骨吸收。上述结论表明，小檗碱在治疗老年性骨质疏松症中具有一定的潜力。
绝经后骨质疏松症：研究发现小檗碱能抑制破骨细胞样多核细胞形成及活性，以缓解去卵巢雌性大鼠的骨吸收、提高骨密度和恢复骨骼结构，但是对于抑制雄性大鼠的骨丢失的机制还不明确[16， 60]，总体而言小檗碱对预防和治疗卵巢切除模型大鼠的骨质疏松起积极作用，不过其预防及治疗作用机制仍待进一步探索。有研究为患有绝经后综合征的女性志愿者设计了为期14周的随机试验[61-62]，结果表明服用含有200 mg Hop rho异α酸、100 mg小檗碱、500 IU 维生素D?和500 μg维生素K?营养补充剂的志愿者血清骨钙素明显下降而血清25-羟基维生素D表现为升高，而未服用的志愿者则表现出截然相反的结果，这表明营养补充剂治疗使志愿者产生了更有利的骨生物标志物，使其具有更健康的骨代谢。
此外白细胞介素17可以介导破骨细胞分化和抑制成骨细胞矿化结节形成，在绝经后骨质疏松症的发病机制中可能起关键作用，据报道在卵巢切除小鼠中由于雌激素缺乏，Th17细胞增多，促进了Th17细胞分化转录因子和循环白细胞介素17水平[63]，并且白细胞介素17的水平的增加也会出现由慢性牙周炎引起的牙槽骨吸收等口腔表征[64-65]，研究发现小檗碱可以上调肠道微生物群产生的丁酸盐来增强肠道屏障和下调血清内毒素以抑制白细胞介素17水平从而防止卵巢切除模型大鼠牙周骨组织丢失加剧[14]。这些研究表明，小檗碱对治疗绝经后骨质疏松是有益的，为治疗绝经后骨质疏松症提供了一个新思路。
(2)小檗碱具有抑制继发性骨质疏松症的作用：继发性骨质疏松症是由于疾病或药物等原因引起的骨量减少、骨微结构破坏、骨脆性增加和容易骨折的代谢性骨病[66]。导致继发性骨质疏松症的病因有很多，临床上以内分泌代谢疾病、结缔组织疾病、肾脏疾病、消化道疾病和药物所致者多见。
糖皮质激素性骨质疏松症：有研究称用溶剂、糖皮质激素、糖皮质激素联用小檗碱、糖皮质激素联用含维生素D的碳酸钙，分别作用于雄性SD大鼠12周，对大鼠骨组织进行包括生物力学质量、骨密度和骨小梁体积/总组织面积等在内的数十种指标的定量形态学分析，目前的结果表明小檗碱可以通过抑制骨吸收和改善骨形成来预防糖皮质激素引发的骨质疏松症[67-68]。
糖尿病性骨质疏松症：XIE等[69]用高脂饮食诱导联合腹腔注射链脲佐菌素建立糖尿病HFD/STZ大鼠模型，发现口服小檗碱能抑制糖尿病引起的骨质减少，可以预防部分糖尿病大鼠股骨微结构受损，并在一定程度上恢复糖尿病大鼠股骨骨形成和重吸收。另有研究发现小檗碱可以使得链脲佐菌素诱导的糖尿病大鼠血糖、糖化血红蛋白、血清胰岛素水平和异常尿钙降低，并显著改善糖尿病大鼠AMPK mRNA和骨转换标志物的表达，同时股骨骨骺微结构和骨密度也得到改善[6， 70]。值得注意的是，LONDZIN团队[71]认为小檗碱只是略微增加了骨形成并改善了松质骨微观结构的紊乱，但没有充分改善骨质量，研究结果不支持小檗碱用于预防糖尿病引起的骨损伤，这提示小檗碱预防和(或)治疗糖尿病性骨质疏松症的作用效果还有待继续探索。
失用性骨质疏松症：失用性骨质疏松症包括脊髓及其他神经损伤、神经肌肉疾病、骨折后固定和卧床休息而导致的骨质流失状态。目前认为失用性骨质疏松症发病的分子机制是Piezo1失活导致Wnt1表达降低，失用反应增加了骨细胞硬骨抑素的分泌，抑制了Wnt/β-catenin信号通路并导致成骨细胞活性受到影响，还导致骨细胞凋亡增加(部分通过Wnt/β-catenin信号)和RANKL表达增加，从而引起了骨质疏松[72]。小檗碱不仅可以通过抑制骨丢失对骨质疏松症起到预防和(或)治疗作用，还可以促进受损的坐骨神经再生[73]。上述研究证明，小檗碱可能是治疗抑制失用性骨质疏松的潜在药物，不过还需要更严谨的实验证明。
因此，小檗碱可能是控制骨质疏松症骨丢失的潜在药物[74]，但小檗碱溶解度低和首关消除现象是导致小檗碱口服生物利用度低的主要原因，为解决此问题除了可以采用药物共晶等办法提高溶解度，还可采用皮肤微针、载药生物支架材料等局部用药方式改变给药途径，总之小檗碱作为一种新的抗骨质疏松症的药物，为骨组织工程领域带来了新的启迪。
2.1.4 小檗碱在特殊条件中促进骨再生修复的作用 骨组织损伤区的感染和炎症，以及糖尿病患者的骨缺损修复一直是临床治疗中的难题。高糖环境能显著抑制骨髓间充质干细胞和MC3T3-E1细胞的成骨相关基因的表达，还使骨髓间充质干细胞内活性氧含量激增，影响其增殖[7-8]，细菌引发的感染和炎症因子的升高也同样具有骨破坏作用[12-13]。研究表明小檗碱能够降低高糖环境和感染炎症环境对骨髓间充质干细胞和MC3T3-E1等细胞的不利影响，同时抑制骨吸收和促骨生成，是治疗糖尿病患者骨缺损和局部有炎症感染骨缺损的潜力药物。
(1)小檗碱在炎症及感染环境下的促成骨作用：细菌和促炎因子的存在会抑制成骨效能，影响成骨基因表达和矿化组织数量等[12-13]。复方小檗碱作为一种非处方药在中国已经使用多年，最早用于治疗感染性疾病。小檗碱对于牙龈卟啉单胞菌和金黄色葡萄球菌等均有良好的抑菌活性[12，75]，ZHANG等[12]研究者表示小檗碱能够恢复牙龈卟啉单胞菌感染诱导的骨髓间充质干细胞中成骨相关基因表达的下调。研究显示小檗碱能通过抑制Janus 激酶/信号转导和转录激活因子(JAKs/STATs)等信号通路减轻炎症反应[76-83]，结扎性牙周炎会引发雄性Wistar大鼠牙龈组织致炎因子，如肿瘤坏死因子α、白细胞介素1β升高和抗炎因子白细胞介素10下降，釉牙骨质界至牙槽嵴顶的距离也随之变长，骨吸收增加，小檗碱能明显降低致炎因子逆转这一病变过程[13]，小檗碱还可以通过降低肠道通透性和血清内毒素水平从而抑制白细胞介素1、白细胞介素17的生成和降低甲状旁腺素等诱导形成的破骨细胞数量，防止骨组织丢失加剧[14， 16]。
这为研究者们将小檗碱用于治疗感染、炎症部位骨缺损提供了有力证据。基于小檗碱上述特性，有学者尝试将小檗碱引入骨替代材料中去修复感染状态下骨缺损取得了较好的效果[84-88]。
(2)小檗碱在高糖环境下的促成骨作用：众所周知心脏、大脑、神经、眼睛和肾脏的大血管和微血管是长期糖尿病的既定器官靶标，长此以往会引发一系列的损伤，相较于上述这些，糖尿病对肌肉骨骼系统的影响受到的关注要少得多。在糖尿病状态中骨形成率会下降[89]，高糖会引起骨脆性增加，包括骨密度下降、晚期糖基化终产物水平升高和骨中微血管系统受损等，患有糖尿病的老年人骨折和骨折并发症的风险较高，且降糖药物也会提高骨折的发生概率[90]，而当身体长期处于高血糖环境时会使得骨骼系统中脂肪细胞、成骨细胞、破骨细胞、骨细胞、内皮细胞及细胞外基质产生变化[91]，总而言之血糖控制不佳与骨形成障碍、骨脆性增加密切相关。
自古以来黄连就被广泛地用于治疗消渴症，小檗碱就是黄连的主要有效成分之一，其也被证明了治疗糖尿病有效[92-94]。研究显示小檗碱可有效降低糖尿病大鼠血糖、炎症因子水平和破骨细胞数目，改善颌骨微观结构，减少牙槽骨吸收[10-11]，减轻骨髓间充质干细胞和MC3T3-E1细胞的高葡萄糖抑制成骨作用[7-8]。SHAO等[9]学者发现小檗碱能通过上调活性氧介导的IRS-1信号传导促进糖尿病大鼠种植体周围成骨。目前的研究表明小檗碱能促进高糖环境下的成骨作用，但鲜有将小檗碱用于骨组织工程中治疗患有糖尿病的骨缺损动物模型，不过在此之前有学者开发出用于糖尿病骨缺损动物模型的其他骨替代材料，而且效果显著[95-96]，因此可以尝试借鉴他们的经验，利用小檗碱的多重药理作用，来解决糖尿患者骨缺损的难题，总之小檗碱在糖尿患者骨缺损修复中有着很大的潜力。
因此，小檗碱可以通过调节多信号通路促进骨形成、抑制破骨细胞形成及其活性、抗骨质疏松和促进细胞在特殊环境下成骨分化等方面对骨骼系统发挥作用，是代替生长因子的潜力药物，对骨组织再生具有重大意义。小檗碱促进骨再生的主要作用、机制及意义见表2。
2.2 小檗碱的安全性 小檗碱发现至今已逾百年，多年以来复方小檗碱常作为临床用药以治疗感染性疾病，基本已明确其口服安全性，但在骨组织工程应用中以局部用药为主，所以其临床安全性研究还需进一步完善。
已经有研究表明0-30 μmol/L小檗碱呈现出剂量依赖性地上调人骨髓间充质干细胞和大鼠骨髓间充质干细胞中包括碱性磷酸酶、血管内皮生长因子在内的数种指标，在1-10 μmol/L范围中碱性磷酸酶的表达活性明显增强，且3 μmol/L时RUNX2、Ⅰ型胶原、骨钙素、Osterix、碱性磷酸酶和骨桥蛋白的基因表达最高，而超过10 μmol/L后，随着浓度的增加细胞的增殖还是表现出了抑制趋势，可能存在一定的细胞毒性[20， 29， 38-39， 97]。研究发现小檗碱浓度为0-10 μg/mL时人牙乳头间充质干细胞的细胞活性较好，且在1 μg/mL时成骨标志物活力较高[28]，小檗碱浓度在0-5 μmol/L时明显刺激人牙髓间充质干细胞增殖以及浓度在0.01-0.1 mg/L时对人牙周膜干细胞无明显细胞毒性[21， 42]。
有学者把含有10 μmol/L小檗碱的骨替代材料植入大鼠骨缺损处4，8周后采集血液样本和心、肝、脾、肺和肾的脏器样本进行分析，发现红细胞、血红蛋白、血小板和白细胞的数量均在正常范围内，与未治疗对照的数量相当，脏器苏木精-伊红染色也没有明显的炎症或病理迹象[98]。
宋淼[87]研究表明，250 μg/mL小檗碱对犬不会发生溶血反应，将材料植入犬股部肌肉组织7 d后取注射部位肌肉组织和28 d后取犬心、肝、脾、肺和肾脏器样本进行组织学分析，也并未发现任何异常。大量的研究表明支架材料负载小檗碱对于成骨是有益的，支架能够缓慢释放小檗碱，将药物浓度控制在一定范围内从而降低毒副反应，提高成骨效能。
综上，现有的研究表明小檗碱局部用药时仍旧表现出良好的生物安全性，但浓度过高时会表现出细胞的抑制，这可能对于成骨是不利的，所以说骨组织工程中应用小檗碱促进细胞成骨分化需要控制在一个安全的范围，目前小檗碱在骨组织工程领域中的安全性研究还仅限于临床前阶段，其生物安全性还有待继续探索。
2.3 小檗碱在骨组织工程中的应用 小檗碱具有优秀的骨诱导潜力，并且还能够改善感染炎症环境和高糖环境对骨组织的不利影响，这使得其在骨修复领域中具有巨大的应用前景，许多学者通过将小檗碱与多种支架材料结合，来引导骨组织再生。在此前已有研究表明负载小檗碱的支架材料能缓慢释放药物，这一释药行为极大地保障了生物安全性，并表现出良好的抗菌性能，符合骨替代生物材料的抗菌要求[84-86]。
2.3.1 无机支架材料 由于无机生物材料与骨的矿物相有相似性且生物相容性好，具有优异的成骨性能，被视作是人工骨替代材料的最佳选择之一[99]。为修复骨缺损，小檗碱/多孔磷酸钙和小檗碱/硫酸钙/β-磷酸三钙先后被制作出来[88， 100]，这些支架均表现出对骨髓间充质干细胞极好的生物相容性，能明显上调细胞内碱性磷酸酶、骨钙素、骨形态发生蛋白2和RUNX2，促进钙结节生成，能有效地促进缺损区新骨形成。而且小檗碱/硫酸钙/β-磷酸三钙利用小檗碱的多重药理作用，对大鼠感染性骨缺损表现出优异的抑菌效果同时促进感染性骨缺损的骨愈合。
2.3.2 有机支架材料 生物材料的长期存在和功能，关键在于它们不会引起有害的免疫反应[101]，一些高分子聚合物能表现出良好的生物相容性[102-103]，可作为药物的控释载体和供细胞爬行的支架，以达到修复骨缺损的目的。MA等[104]学者将不同浓度小檗碱加入到聚己内酯/胶原电纺支架中形成BBR/PCL/COL，研究发现药物可以稳定释放达27 d，与人牙髓间充质干细胞生物相容性好，明显促进细胞向成骨谱系分化，并加快SD大鼠颅骨缺损处新生骨形成。ZHANG等[98]合成负载有小檗碱的BBR@PCL/PVP+MC/CS双层膜结构，由于小檗碱的存在，能较好地促进MC3T3-E1细胞增殖，以及促进SD大鼠股骨骨缺损的愈合。宋淼[87]将负载小檗碱的温敏壳聚糖水凝胶用于MC3T3-E1培养，结果显示此材料能促进MC3T3-E1增殖，在治疗犬感染性股骨骨缺损模型中也表现出优异的抗菌性能和促新骨形成作用。
2.3.3 无机-有机复合支架材料 无机材料和有机材料各有利弊，于是有学者尝试将两者结合起来，制作出新的人工骨替代物。有学者将纳米羟基磷灰石/小檗碱掺入纳米醋酸纤维中形成复合物纳米纤维[105]，研究表明其可能在RUNX2、RANKL、p38MAPK和Wnt信号通路之间存在交叉作用，能显著上调碱性磷酸酶、骨钙素、Osterix水平并下调RANKL水平等，促进成骨细胞增殖、钙合成和抑制破骨细胞的骨吸收活性，从而对骨再生过程产生积极影响。CHEN等[40]学者通过带电液体喷射和相分离技术将不同浓度的小檗碱与羟基磷灰石和聚[乳酸-乙醇酸]制成微球，再将3，4-羟基苯丙氨酸-重组胰岛素样生长因子1吸附在微球上，这种材料被命名为“DOPA-IGF-1@PLGA/HA-BBR微球”，其能够缓慢释放小檗碱和胰岛素生长因子1，通过激活胰岛素样生长因子1受体/磷脂酰肌醇3-激酶/蛋白激酶B/哺乳动物雷帕霉素靶蛋白(IGF-1R/PI3K/AKT/mTOR)信号通路诱导MC3T3-E1细胞成骨分化，显著修复Wistar大鼠颅骨骨缺损。
综上所述，小檗碱可以通过与不同支架材料结合实现缓释作用并促进骨再生，并且基于小檗碱广泛药理作用在未来很有希望制作出一种新的人工骨替代材料用于治疗糖尿病患者的骨缺损或局部有感染炎症的骨缺损。小檗碱在骨组织工程中的应用见表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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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 | 王 武, 樊晓磊, 谢 杰, 胡懿郃, 曾 敏. 羟基磷灰石-聚乙烯醇/胶原-壳聚糖-明胶复合水凝胶修复兔骨软骨缺损[J]. 中国组织工程研究, 2024, 28(5): 682-68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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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骼是维持运动和保护器官的坚硬组织。骨缺损是临床常见的骨科疾病，在全球范围内每年有400万人需要进行骨移植或骨替代手术[1]，据报道骨移植数量在世界范围内仅次于输血，是第二常见的组织移植[2]。临床中常见因创伤、感染和肿瘤等原因引起骨缺损，传统的治疗手段包括自体骨移植、同种或异种异体骨移植等，但自体骨来源受限，又会造成额外的手术创口；而异体骨移植虽能有效避免这些缺点，但可能存在免疫排异、传播疾病和骨缺损迁延不愈等风险，所以临床应用受到极大限制。随着医疗技术的发展，目前利用骨组织工程技术开发人工骨被看作是治疗骨缺损的新手段。骨组织工程技术的关键环节包括种子细胞、生物支架和生长因子，种子细胞在生长因子作用下不断增殖分化，进一步矿化成骨；生物支架则为上述细胞提供生长及增殖空间，随后生物支架降解吸收，生成的新骨将占据原生物支架的空间，完成骨再生[1]。在此过程中，昂贵的促进骨形成生长因子如骨形态发生蛋白2，7在骨组织工程中促进种子细胞向成骨细胞分化，显著提高新生骨形成的质量和速度，已经被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批准应用于临床。但是骨形态发生蛋白2，7价格昂贵，且存在一些副反应，例如异位成骨、感染、炎症和潜在致瘤风险等[3-5]，这些副反应的存在限制了其广泛应用，然而不断增加的临床需求又不得不迫使学者寻找其他替代物。
中医学有着几千年的历史，对骨科疾病的治疗有其独到之处，中药骨碎补、补骨脂和川续断等是中医骨伤科常用药材，其有效单体成分柚皮苷、补骨脂素和川续断皂苷Ⅵ等被发现具有骨诱导作用，均可作为生长因子的替代物，但它们药理作用单一，难以解决高糖、炎症及感染等复杂情况下的骨缺损问题，而小檗碱却具有解决这一复杂情况的潜力[6-14]。在虎潜丸和二仙汤等具有强筋健骨作用的中药方剂中，常可以见到主要成分为小檗碱的药物，如黄柏、黄连和三颗针等。小檗碱是一种具有骨诱导潜力的天然小分子药物[15]，最早由Chevaliar和Pelletan在1826年从Xanthoxylum Clava树皮中获得，当时这种物质称为“Xanthopicrit”。研究表明小檗碱具有广泛的药理作用，包括抗炎、抗癌、抑菌、降脂和降糖等，此外众多研究还发现小檗碱能通过影响多信号通路诱导成骨[16-22]，作为一种天然来源的小分子化合物，相较于以骨形态发生蛋白家族为代表的传统生长因子，小檗碱分子质量低、免疫原性小、生物毒副反应小，且成本低廉、易于获取。中国于20世纪70年代就已经掌握了人工合成小檗碱的技术[23-26]，至今人工合成小檗碱的技术业已成熟，这使得小檗碱的供应能够满足临床需求。
基于以上特征，小檗碱在骨组织工程领域具有非常高的研究价值。文章就小檗碱促进骨再生机制、安全性及在骨组织工程中的应用进行综述。 中国组织工程研究杂志出版内容重点：组织构建；骨细胞；软骨细胞；细胞培养；成纤维细胞；血管内皮细胞；骨质疏松；组织工程
中医学有着几千年的历史，对骨科疾病的治疗有其独到之处，中药骨碎补、补骨脂和川续断等是中医骨伤科常用药材，其有效单体成分柚皮苷、补骨脂素和川续断皂苷Ⅵ等被发现具有骨诱导作用，均可作为生长因子的替代物，但它们药理作用单一，难以解决高糖、炎症及感染等复杂情况下的骨缺损问题，而小檗碱却具有解决这一复杂情况的潜力[6-14]。在虎潜丸和二仙汤等具有强筋健骨作用的中药方剂中，常可以见到主要成分为小檗碱的药物，如黄柏、黄连和三颗针等。小檗碱是一种具有骨诱导潜力的天然小分子药物[15]，最早由Chevaliar和Pelletan在1826年从Xanthoxylum Clava树皮中获得，当时这种物质称为“Xanthopicrit”。研究表明小檗碱具有广泛的药理作用，包括抗炎、抗癌、抑菌、降脂和降糖等，此外众多研究还发现小檗碱能通过影响多信号通路诱导成骨[16-22]，作为一种天然来源的小分子化合物，相较于以骨形态发生蛋白家族为代表的传统生长因子，小檗碱分子质量低、免疫原性小、生物毒副反应小，且成本低廉、易于获取。中国于20世纪70年代就已经掌握了人工合成小檗碱的技术[23-26]，至今人工合成小檗碱的技术业已成熟，这使得小檗碱的供应能够满足临床需求。
基于以上特征，小檗碱在骨组织工程领域具有非常高的研究价值。文章就小檗碱促进骨再生机制、安全性及在骨组织工程中的应用进行综述。 中国组织工程研究杂志出版内容重点：组织构建；骨细胞；软骨细胞；细胞培养；成纤维细胞；血管内皮细胞；骨质疏松；组织工程
1.1 资料来源
1.1.1 检索人及检索时间 第一作者在2023年11月进行文献检索。
1.1.2 检索文献时限 检索时限为2000年1月至2023年10月，还包括少量远期相关文献。
1.1.3 检索数据库 PubMed、万方及中国知网数据库。
1.1.4 检索词 英文检索词为“berberine，bone defects，bone repair，bone regeneration，osteoinductive，osteoporosis，osteoblast，osteoclast，bone tissue engineering，bone，high glucose，diabetes，inflam*，infect*；中文检索词为“黄连素，小檗碱，骨缺损，骨修复，骨再生，骨诱导，骨质疏松，成骨细胞，破骨细胞，骨组织工程，骨，高糖，糖尿病，炎症，感染。
1.1.5 检索文献类型 综述性论文、研究性论文、学位论文及著作。
1.1.6 手工检索情况 无。
1.2 纳入标准 ①文献内容具有可靠性，体现小檗碱在促进骨再生的潜在机制、特殊状态下(高糖、感染及炎症)的成骨效果及在骨组织工程中的应用；②文献质量要求：实验设计无缺陷、数据完整、统计方法正确、结论明确；③对文献期刊的要求：首先考虑SCI来源或中文核心。
1.3 排除标准 重复性研究、内容较旧或相关性较差的文献。
1.1.1 检索人及检索时间 第一作者在2023年11月进行文献检索。
1.1.2 检索文献时限 检索时限为2000年1月至2023年10月，还包括少量远期相关文献。
1.1.3 检索数据库 PubMed、万方及中国知网数据库。
1.1.4 检索词 英文检索词为“berberine，bone defects，bone repair，bone regeneration，osteoinductive，osteoporosis，osteoblast，osteoclast，bone tissue engineering，bone，high glucose，diabetes，inflam*，infect*；中文检索词为“黄连素，小檗碱，骨缺损，骨修复，骨再生，骨诱导，骨质疏松，成骨细胞，破骨细胞，骨组织工程，骨，高糖，糖尿病，炎症，感染。
1.1.5 检索文献类型 综述性论文、研究性论文、学位论文及著作。
1.1.6 手工检索情况 无。
1.1.7 检索策略 以中国知网数据库为例，见图1。
1.2 纳入标准 ①文献内容具有可靠性，体现小檗碱在促进骨再生的潜在机制、特殊状态下(高糖、感染及炎症)的成骨效果及在骨组织工程中的应用；②文献质量要求：实验设计无缺陷、数据完整、统计方法正确、结论明确；③对文献期刊的要求：首先考虑SCI来源或中文核心。
1.3 排除标准 重复性研究、内容较旧或相关性较差的文献。
1.4 文献质量评估和数据的提取 共检索到401篇，其中PubMed数据库255篇，中国知网数据库122篇，万方数据库24篇。排除重复性研究、内容较旧或相关性较差的文献，纳入105篇符合标准的文献进行综述，其中PubMed数据库83篇，中国知网数据库22篇，见图2。
3.1 既往他人在该领域研究的贡献和存在的问题 随着现代工艺的进步，越来越多的中药有效单体成分被提取出来，小檗碱就是其中之一。小檗碱具有广泛药理作用，早期主要是用来治疗感染性疾病，但随着研究的深入，发现其具有优秀的骨诱导作用，继而在骨再生领域受到了学者们的广泛关注，小檗碱能诱导间充质干细胞分化为成骨谱系，在骨组织工程中已有较多的研究，但在此之前鲜有关于小檗碱作用于骨修复的综述。
3.2 作者综述区别于他人他篇的特点 文章从小檗碱促成骨机制、安全性研究和在骨组织工程中的应用等方面详细介绍了小檗碱促成骨修复的研究进展，目前的研究表明作为与支架材料联合使用的植入物，其免疫原性小且无明显细胞毒性，与可降解的人工或天然支架材料联用，使小檗碱达到完美的控释状态，在生物安全性和生物相容性等方面表现优秀，并着重强调小檗碱在高糖、感染及炎症状态下的促成骨作用，总结目前小檗碱在骨修复领域的突出贡献，为其在骨组织工程中的发展应用提供理论依据。
众多研究结果均表明小檗碱能够作用于多靶点信号通路诱导成骨，可以治疗和(或)预防骨质疏松，不仅如此，其还可以解除因高糖、感染及炎症引起的细胞成骨分化抑制，并且相较于骨形态发生蛋白家族等传统骨诱导因子而言，小檗碱具有分子质量低、免疫原性小、成本低廉、易于获取以及生物安全性高等优点。并且基于小檗碱的药理特点，其很有可能为糖尿患者或有局部感染及炎症的骨缺损修复提供新的治疗方法。
3.3 综述的局限性 由于骨再生的修复机制十分复杂，目前小檗碱的成骨修复机制的阐述还不够全面，而且小檗碱在骨组织工程中的应用还只限于动物实验阶段，因此在未来需要更多研究来完整地揭示小檗碱的成骨机制和明确生物安全性等问题。
3.4 综述的重要意义 小檗碱作为一种新的具有骨再生作用的天然药物，价格便宜、容易获取，可作为生长因子替代物，加入到支架材料中，用于改善骨修复效果。基于小檗碱多重药理学作用，其很有可能为糖尿病患者的骨缺损或有局部感染及炎症的骨缺损修复提供新的治疗方法。如果在未来能够找到合适的控释载体制作出机械强度、疗效及生物安全性均佳的人工骨替代材料，那么这将是使小檗碱更安全有效地应用于临床的关键一步。中国中医药历史悠久是一个巨大的宝库，需要研究者们深入发掘，从中找到更多有效的方法来解决现实中的临床问题。
3.5 课题专家组对未来的建议 纵观中国传统医药领域中含小檗碱药物的作用和现代化手段对小檗碱的研究，均表明其在治疗骨组织疾病中有效，并在高糖、感染及炎症状态下仍表现出较好的成骨作用。治疗糖尿病患者的骨缺损和感染及炎症状态下的骨缺损修复一直是医疗中的难题，小檗碱在研究中表现出的出众效果在未来有希望解决上述这一难题，值得学者们深入研究。目前对小檗碱的研究还仅停留在实验室，研究者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希望在未来小檗碱能够作为一种成熟的生长因子替代物出现在临床应用中。 中国组织工程研究杂志出版内容重点：组织构建；骨细胞；软骨细胞；细胞培养；成纤维细胞；血管内皮细胞；骨质疏松；组织工程
3.2 作者综述区别于他人他篇的特点 文章从小檗碱促成骨机制、安全性研究和在骨组织工程中的应用等方面详细介绍了小檗碱促成骨修复的研究进展，目前的研究表明作为与支架材料联合使用的植入物，其免疫原性小且无明显细胞毒性，与可降解的人工或天然支架材料联用，使小檗碱达到完美的控释状态，在生物安全性和生物相容性等方面表现优秀，并着重强调小檗碱在高糖、感染及炎症状态下的促成骨作用，总结目前小檗碱在骨修复领域的突出贡献，为其在骨组织工程中的发展应用提供理论依据。
众多研究结果均表明小檗碱能够作用于多靶点信号通路诱导成骨，可以治疗和(或)预防骨质疏松，不仅如此，其还可以解除因高糖、感染及炎症引起的细胞成骨分化抑制，并且相较于骨形态发生蛋白家族等传统骨诱导因子而言，小檗碱具有分子质量低、免疫原性小、成本低廉、易于获取以及生物安全性高等优点。并且基于小檗碱的药理特点，其很有可能为糖尿患者或有局部感染及炎症的骨缺损修复提供新的治疗方法。
3.3 综述的局限性 由于骨再生的修复机制十分复杂，目前小檗碱的成骨修复机制的阐述还不够全面，而且小檗碱在骨组织工程中的应用还只限于动物实验阶段，因此在未来需要更多研究来完整地揭示小檗碱的成骨机制和明确生物安全性等问题。
3.4 综述的重要意义 小檗碱作为一种新的具有骨再生作用的天然药物，价格便宜、容易获取，可作为生长因子替代物，加入到支架材料中，用于改善骨修复效果。基于小檗碱多重药理学作用，其很有可能为糖尿病患者的骨缺损或有局部感染及炎症的骨缺损修复提供新的治疗方法。如果在未来能够找到合适的控释载体制作出机械强度、疗效及生物安全性均佳的人工骨替代材料，那么这将是使小檗碱更安全有效地应用于临床的关键一步。中国中医药历史悠久是一个巨大的宝库，需要研究者们深入发掘，从中找到更多有效的方法来解决现实中的临床问题。
3.5 课题专家组对未来的建议 纵观中国传统医药领域中含小檗碱药物的作用和现代化手段对小檗碱的研究，均表明其在治疗骨组织疾病中有效，并在高糖、感染及炎症状态下仍表现出较好的成骨作用。治疗糖尿病患者的骨缺损和感染及炎症状态下的骨缺损修复一直是医疗中的难题，小檗碱在研究中表现出的出众效果在未来有希望解决上述这一难题，值得学者们深入研究。目前对小檗碱的研究还仅停留在实验室，研究者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希望在未来小檗碱能够作为一种成熟的生长因子替代物出现在临床应用中。 中国组织工程研究杂志出版内容重点：组织构建；骨细胞；软骨细胞；细胞培养；成纤维细胞；血管内皮细胞；骨质疏松；组织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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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题释义：
小檗碱：是一种具有骨诱导作用的天然异喹啉类化合物，具有替代骨组织工程中生长因子的潜力。骨组织工程：是一种利用组织工程的原理来修复骨的缺损或病变的方法。它涉及将分离的自体高浓度成骨细胞、骨髓基质干细胞或软骨细胞等种子细胞，经体外培养扩增后种植于一种天然或人工合成的、具有良好生物相容性、可被人体逐步降解吸收的细胞支架上。这种生物材料支架可为细胞提供生存的三维空间，有利于细胞获得足够的营养物质，进行气体交换，排除废料，使细胞在预制形态的三维支架上生长，然后将这种细胞杂化材料植入骨缺损部位，在生物材料逐步降解的同时，种植的骨细胞不断增殖，从而达到修复骨组织缺损的目的。
文章从小檗碱促骨形成机制、安全性研究和骨组织工程中的应用3个大方面介绍小檗碱的促骨生成作用，其中详细介绍了其成骨机制，包括促骨形成信号通路及对成骨细胞作用、破骨细胞作用、抗骨质疏松症和在高糖、感染及炎症等特殊条件下的促成骨作用，在此基础之上总结了其生物安全性研究和在骨组织工程领域中的发展近况，为小檗碱在骨组织工程领域中的应用提供理论指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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