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HIF-1α与瘢痕疙瘩肿瘤特性 2.1.1   HIF-1α和瘢痕疙瘩成纤维细胞的功能   瘢痕疙瘩组织细胞增殖和细胞外基质合成过多导致氧气需求增加，然而组织的氧气供应往往是有限的，氧气的供需不平衡将导致组织乏氧[16]。HIF-1α在瘢痕疙瘩组织细胞增殖和胶原合成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乏氧时，HIF-1α与细胞核内p300和CREB结合蛋白 (CBP) 结合，激活靶基因胶原蛋白Ⅰ和Ⅲ的表达[17]；当用HIF-1α抑制剂CAY10585和布洛芬作用于瘢痕疙瘩成纤维细胞时，瘢痕疙瘩成纤维细胞的增殖和胶原蛋白的表达水平显著减少，并且减少的程度与HIF-1α水平呈正相关[18-19]。HIF-1α还可通过与其他因子相互作用影响瘢痕疙瘩成纤维细胞的功能，如骨膜蛋白、转化生长因子β(transforming growth factor-β，TGF-β)。骨膜蛋白可被HIF-1信号通路诱导上调[20]，而在瘢痕疙瘩中大量存在[21]，是一种细胞外基质蛋白[22]，可参与皮肤修复、纤维化、细胞增殖和细胞外基质重塑[23]，骨膜蛋白敲除小鼠显示真皮厚度变薄[24]；骨膜蛋白还可通过激活ERK1/2和黏着斑激酶(FAK)途径增加血管内皮生长因子和血管生成素1 的表达、促进瘢痕疙瘩成纤维细胞上皮间质转化和成纤维细胞的迁移等，通过重组人RNA 抑制骨膜蛋白的表达可降低低氧刺激瘢痕疙瘩成纤维细胞的增殖、胶原合成、迁移和侵袭[25]。HIF-1α可上调转化生长因子β的表达和激活TGF-β/SMAD信号通路[26-27]，转化生长因子β位于19q13.1染色体上，其大部分生物学功能是通过结合转化生长因子β受体激活Smad途径来实现的，转化生长因子β是促进伤口纤维化愈合和细胞外基质沉积的主要细胞因子[28]，成纤维细胞表达的转化生长因子β亦可增加HIF-1α的转录活性[29-30]。HIF-1α和多种细胞因子协同作用介导瘢痕疙瘩成纤维细胞的功能，揭示了瘢痕疙瘩的发病是由复杂的分子网络调控的，当抑制 HIF-1α的表达，瘢痕疙瘩组织细胞的增殖、迁徙和侵入等功能被抑制，从一定程度上说明HIF-1α是瘢痕疙瘩浸润性生长的关键因子[31]。 2.1.2   HIF-1α和上皮间质转化   上皮间质转化是一个上皮细胞丧失细胞极性和细胞间的连接，由成熟的上皮细胞转变为间质细胞、获得间质细胞形态和功能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上皮细胞标志物E-钙黏蛋白、细胞角蛋白和埃兹蛋白表达下降，成纤维细胞的标志物α-平滑肌动蛋白、弹性蛋白、N-钙黏蛋白表达上升，上皮细胞经过细胞骨架的改变、分子重排等获得迁移和侵袭的能力[32]。上皮间质转化主要参与了器官的纤维化、伤口的愈合以及肿瘤转移的启动等[32]。SUN   等[33]发现 HIF-1α可诱导肾小管上皮细胞发生上皮间质转化，导致肾纤维化。HIF-1α在瘢痕疙瘩角质形成细胞、成纤维细胞的上皮间质转化中发挥重要作用，HIF-1α可诱导瘢痕疙瘩角质形成细胞发生上皮间质转化，使其获得成纤维细胞的生物学特征，细胞间连接明显减少，瘢痕疙瘩组织细胞更易向周围侵袭生长[34]，而沉默HIF-1α的表达可逆转瘢痕疙瘩角质形成细胞的上皮间质转化现象[35]。HIF-1α也参与瘢痕疙瘩成纤维细胞的上皮间质转化，HIF-1α通过TGF-β1/Smad3途径使瘢痕疙瘩成纤维细胞具有肌成纤维细胞的形态和功能，成纤维细胞向肌成纤维细胞的转化是伤口愈合的关键，肌成纤维细胞主要通过显著增强伤口收缩和细胞外基质合成来促进组织修复。然而，持续增加的肌成纤维细胞可导致瘢痕疙瘩的形成[35]。LEI等[6，30]发现二甲双胍可显著抑制HIF-1α的表达，并通过HIF-1α/PKM2信号通路抑制瘢痕疙瘩成纤维细胞上皮间质转化[36]。上皮间质转化相关的钙黏蛋白转换是形态改变和其他胚胎发育的主要调节因子[37]。 HIF-1α与上皮间质转化间关系的最新研究进展为认识瘢痕疙瘩生物学特性提供新的视野，为临床防治瘢痕疙瘩浸润性生长治疗手段提供理论基础。 2.1.3   HIF-1α和代谢转变   瘢痕疙瘩是一种纤维增生性皮肤病，具有类似于肿瘤对糖酵解的依赖性 (Warburg效应)。Warburg效应在肿瘤的恶变、细胞的增殖、迁移和侵袭方面起重要作用[38-43]。肿瘤产生ATP的方式由氧化磷酸化转变成糖酵解被认为是由HIF-1α激活糖酵解酶导致的[44]。瘢痕疙瘩也存在Warburg效应，瘢痕疙瘩的Warburg效应主要与代谢重编程、糖酵解酶表达上调和线粒体功能障碍有关[45-47]， 瘢痕疙瘩成纤维细胞中己糖激酶、甘油醛-3-磷酸脱氢酶和乳酸脱氢酶等糖酵解酶的活性显著高于正常成纤维细胞，当抑制这些酶的活性时，瘢痕疙瘩成纤维细胞中ATP的生物合成速率显著降低，表明瘢痕疙瘩产生能量的方式依赖于糖酵解；瘢痕疙瘩成纤维细胞中活性氧的生成速率较低，这与瘢痕疙瘩的代谢从线粒体氧化磷酸化转变细胞质的无氧糖酵解有关。乳酸是细胞无氧糖酵解的产物，可作为组织乏氧的间接指标。瘢痕疙瘩的乳酸浓度高于正常皮肤或正常瘢痕，在正常瘢痕组织中，随着创伤后时间的延长，乳酸含量逐渐降低，而在瘢痕疙瘩组织中的乳酸含量则长期维持在较高水平[48]。提示瘢痕疙瘩内存在持续的无氧糖酵解作用。瘢痕疙瘩乏氧区成纤维细胞糖酵解标记物的上调是细胞的一种生存机制，乳酸通过代谢偶联被挤压到边缘区的成纤维细胞可能是瘢痕疙瘩侵袭性生长的原因之一[49]。这些研究揭示了由HIF-1α诱导的代谢开关，该开关将葡萄糖代谢物从线粒体转移到细胞质中，以维持ATP的产生并防止有毒活性氧的产生，从而保护细胞免受乏氧诱导的凋亡[50]。 2.1.4   HIF-1α和自噬   自噬的主要作用是清除和降解细胞内受损的细胞结构、衰老的细胞器以及不再需要的生物大分子 (如错误折叠蛋白)等，为细胞的重建、再生和修复提供原料，实现细胞内物质的再循环和再利用，在肿瘤的缺氧区，自噬被激活的现象被认为是肿瘤存活的必需[51]。自噬可以帮助肿瘤细胞对抗HIF-1α和营养因子匮乏等不良的生长环境，从而促进肿瘤的发生发展。瘢痕疙瘩分为乏氧中心区和常氧边缘区，两部位因氧浓度不同而表现出的生理功能有所差异，低氧作为常见的应激因素而导致自噬水平变化[52]，相较于瘢痕疙瘩常氧边缘区，HIF-1α高表达的乏氧中心区成纤维细胞自噬水平更高，这可以从高表达的自噬蛋白LC3和泛组织蛋白酶得到印证[49]。随着年龄、氧化等因素的作用，UPP降解蛋白质的功能减弱，组织内异常蛋白增多，导致多种疾病的发生发展[53]。在近期对神经元细胞的研究中发现，当UPP功能受损时，细胞内另一条主要的蛋白质降解的途径——自噬作用的活性将增强[54-55]。人体的老化对应着组织的老化，鲍卫汉等[56]通过病理观察发现，瘢痕疙瘩组织分为中央老化区、增生区和边缘浸润区，每个部位均表现出不同的组织学特征，瘢痕疙瘩中心老化区因乏氧导致UPP受抑制，自噬活性增加[49]。自噬具有双重作用：适度有效的自噬能够清除肿瘤细胞，维持机体稳态；而受损的自噬导致细胞生存能力降低，不能及时清除细胞内错误折叠蛋白，加重细胞内质网应激反应，加快癌症发展进程。自噬的双重作用对研究瘢痕疙瘩的自噬机制有借鉴意义，但目前关于自噬在瘢痕疙瘩的作用存在争议，自噬在瘢痕疙瘩中作用的度也待进一步发现，充分了解瘢痕疙瘩自噬活性状况，在自噬发生的合适阶段和部位给予合适治疗具有潜在的临床实践意义和药物开发意义。 2.1.5   HIF-1α与血管生成   瘢痕疙瘩的血流量和组织氧供并不成正比。随着技术的进步，TIMAR-BANU等[57]用激光多普勒血流计分析发现，瘢痕疙瘩的血流量比正常皮肤多。Liu等[58]用激光扫描技术发现瘢痕疙瘩组织周围邻近皮肤的血流量大于正常皮肤组织的血流量。供血是否充足与组织代谢状态密切相关，不能简单地用血管密度、血流量等指标来评价，尽管瘢痕疙瘩组织中血管密度增加，血流量增加，但瘢痕疙瘩组织仍呈乏氧状态，这是由氧供应不足引起的，氧气供应不足可由血管氧供不足和组织氧耗增加引起。一方面，血管氧供不足跟瘢痕疙瘩组织内血管闭塞、血液中氧向组织弥散受阻有关；血管闭塞可由多种因素引起，内皮细胞大量增殖和功能障碍加剧血管闭塞和组织乏氧[1]，再者成纤维细胞过度增殖和细胞外基质大量沉积压迫血管，可导致血管扭曲和狭窄[59]。一项研究表明，病理性瘢痕中的血管口径较大，即使组织中的血流增加，实际上血液供应的氧气并没有到达管周组织[60]；而通过血管壁的无效氧气交换仍然可能导致乏氧。另一方面，由于瘢痕疙瘩组织耗氧增加，导致组织供氧相对不足，因此瘢痕疙瘩内部环境仍处于相对乏氧状态[60]。在乏氧状态下，HIF-1α进入细胞核，与乏氧反应元件结合，并调节其下游因子如血管内皮生长因子的转录和表达[61]。血管内皮生长因子是目前已知活性最强的血管生成因子，其在瘢痕疙瘩组织中高表达可促进血管内皮细胞分裂增殖和趋化，进而引起血管异常增生，不成熟的血管渗透性增加，血管周围组织发生水肿，导致瘢痕疙瘩呈现出炎症状态[62-67]。张哲等[68]发现乏氧刺激增加瘢痕疙瘩成纤维细胞的促血管形成因子血管内皮生长因子、血管生成素1和periostin的合成分泌，其条件培养基显著增加血管内皮细胞的血管形成能力。这些细胞因子之间也存在着协同性，例如，转化生长因子β可以与HIF-1α在转录水平上协同调节血管内皮生长因子基因的表达，HIF-1α也可通过激活 TGF-β/Smad 信号通路诱导和刺激血管内皮生长因子的表达，从而导致异常血管增生，促进瘢痕疙瘩的形成[6]。既往观点认为，正常皮肤创面的愈合需要大量新生毛细血管，以恢复足够的氧供，并提供营养支持，而目前发现，适当减少创面毛细血管的生成，促进毛细血管结构和功能成熟，增加创面有效血流灌注和氧供才可能有效防止瘢痕疙瘩的形成或治疗后复发[69]。经典的靶向血管内皮生长因子或其上游分子HIF-1α的抗血管生成治疗或许会成为瘢痕疙瘩有效的治疗手段[67-70]。 2.1.6   HIF-1α与炎症   有学者认为瘢痕疙瘩是一种网状真皮慢性炎症性疾病，炎症细胞如中性粒细胞、巨噬细胞和肥大细胞和炎症因子如白细胞介素1α、白细胞介素1β、白细胞介素6和肿瘤坏死因子α在瘢痕疙瘩组织中均上调[71]。SIMONART等[72]发现，抑菌剂量的四环素可通过抗炎作用防止痤疮形成瘢痕疙瘩。瘢痕疙瘩组织中浸润的肥大细胞可通过激活ERK1/2和PI3K/Akt信号通路促进HIF-1α的表达[73]；而HIF-1α也能促进炎症因子白细胞介素6、白细胞介素8、超敏C-反应蛋白的表达，加重瘢痕疙瘩组织炎症反应的严重程度[74-76](图2)。HIF-1α还可通过TLR途径介导炎症反应，炎症细胞上的TLR被激活后，启动损伤相关分子模式(DAMP)，并介导炎症递质转化生长因子β、白细胞介素13、白细胞介素4的释放，从而导致转化生长因子β信号通路的持续激活，组织过度纤维化[77]。雷睿[78]发现HIF-1α可增加TLR-4的表达，并通过TLR-MyD88-NF-?B信号通路增加炎症因子白细胞介素6的表达， 而白细胞介素6是瘢痕疙瘩成纤维细胞增殖和胶原分泌的关键因子。HIF-1α表达的增加可导致瘢痕疙瘩组织的血管生成、炎症反应、上皮-间质转化等。这些高代谢的生物学行为进一步加剧组织的乏氧，使瘢痕疙瘩不那么像瘢痕，而更像是一种具有恶性肿瘤倾向的慢性炎症性疾病[4]。   2.2   HIF-1α与瘢痕疙瘩的放疗抵抗   瘢痕疙瘩通常被认为是一种良性增生性皮肤肿瘤，它在乏氧微环境中浸润性生长，并表现出与肿瘤相似的特征，包括不受控制的增殖、迁移和侵袭。HIF-1α可诱导瘢痕疙瘩细胞增殖和血管生成，赋予瘢痕疙瘩生长优势和对细胞凋亡的抵抗力，并有助于瘢痕疙瘩对治疗的抵抗。 瘢痕疙瘩的治疗主要包括皮损内糖皮质激素注射、冷冻治疗、手术联合放疗等，大多数学者认为手术联合放疗是瘢痕疙瘩有效的治疗方案之一[79-80]。SHEN等[81]报道用电子线对568例患者的834处瘢痕疙瘩进行放疗，局控率可达88.25%(736/834)。RAGOOWANSI等[82]认为大多数瘢痕疙瘩可以通过手术联合放疗来控制，其1年复发率为9%，5年复发率为16%。电离辐射可以穿透组织，导致多种形式的细胞死亡，包括坏死、凋亡、自噬、衰老和有丝分裂抑制等。电离辐射在诱导细胞死亡的同时也激活了放疗抵抗相关信号通路来逃避或消除危险，以适应细胞外环境。其中，HIF-1α通路是研究最广泛的途径之一[83]。HIF-1α可诱导DNA双链修复酶表达增加，从而修复放疗引起的DNA损伤，使细胞免于放疗诱导的凋亡，使瘢痕疙瘩对放疗产生抵抗[84]。因此，靶向HIF-1α的治疗对提高瘢痕疙瘩的放疗效果至关重要。 2.2.1   2-甲氧基雌二醇(2-methoxyestradiol，2ME2)   2ME2是体内雌二醇生理代谢产物，具有抗肿瘤的作用，可通过抑制细胞增生[85]、抑制微管功能和下调HIF-1α介导的血管生成[86]，诱导细胞凋亡等拮抗多种肿瘤的生长[87]，包括肺癌、乳腺癌、肝癌、前列腺癌、胃癌等多种肿瘤。2ME2的促细胞凋亡活性是针对活跃增殖的细胞，如肿瘤与活化的内皮细胞，对正常上皮细胞及静止期的内皮细胞无明显促凋亡效应[88]。 2ME2不仅对肿瘤细胞有较好的抗增殖作用，对一些非肿瘤细胞也具有抗增殖的效果，如人皮肤纤维母细胞、内皮细胞等[89]。LONG等[90]发现 2ME2能有效抑制瘢痕疙瘩HIF-1α蛋白的表达，提高瘢痕疙瘩成纤维细胞对放疗的敏感性，促进瘢痕疙瘩成纤维细胞的凋亡，为瘢痕疙瘩的无创治疗提供了可能。2ME2也可呈剂量依赖效应的抑制HIF-1α下游重要因子血管内皮生长因子的表达及其活性，从而抑制血管生成。血管内皮生长因子、HIF-1α均是产生放疗抵抗的关键分子，基于 2ME2易获得性，2ME2可能成为瘢痕疙瘩无创治疗的靶向HIF-1α的药物[91]。 2.2.2   槲皮素   槲皮素是一种黄酮类化合物，大量存在于水果和绿色蔬菜中。槲皮素也被确定为药用植物的活性成分，具有多种生物学效应，包括抗氧化、抗炎、抗癌等，在细胞和分子水平上，可诱导凋亡、抑制蛋白激酶C和血管生成等。槲皮素具有显著的抗纤维化作用，可通过阻断TGF-β/Smad[43]、胰岛素样生长因子信号通路，从而抑制成纤维细胞增殖和胶原合成以及细胞挛缩等。槲皮素可呈剂量依赖性的抑制细胞中HIF-1α和血管内皮生长因子的表达，其机制与抑制核内HIF-1α下游细胞感应元件的活化和直接抑制HIF-1α蛋白的合成有关[42]。PI3K/Akt信号通路高度参与HIF-1α诱导的细胞增殖、血管生成、放疗抵抗等，并已被认为是一种致癌途径[92-93]。槲皮素可抑制PI3K/Akt信号通路介导的瘢痕疙瘩成纤维细胞增殖，并导致细胞周期停滞和凋亡[94]。中国学者SI等[95]发现槲皮素干预可明显降低瘢痕疙瘩成纤维细胞中HIF-1α的表达，减少细胞的放疗抵抗，促进瘢痕疙瘩成纤维细胞凋亡，且槲皮素对放疗增敏作用依赖于PI3K/Akt途径的抑制。一方面，槲皮素本身对瘢痕疙瘩成纤维细胞的功能具有抑制作用；另一方面，槲皮素还可增加瘢痕疙瘩成纤维细胞的放疗敏感性来增加放疗诱导的凋亡。无论是作为单一药物治疗还是与放射联合用治疗瘢痕疙瘩，槲皮素均可能成为一种安全有效的治疗手段[96]。 2.2.3   高压氧治疗   高压氧治疗是指在高于1个大气压的压力室内呼吸纯氧，是增加组织中氧分压的有效方法，可改善局部血液循环，促进伤口愈合，减轻炎症反应，逆转上皮间质转化等[97-99]，被广泛用于治疗难治性伤口和神经系统疾病。高压氧治疗可增加组织氧合[100]、减少HIF-1α、肿瘤坏死因子α、白细胞介素1β及血管内皮生长因子的表达[101]。氧利用率对其组织细胞的生理功能和治疗反应性至关重要，高氧环境通过下调HIF-1α和血管内皮生长因子的表达使乏氧细胞对电离辐射敏感[102]。多项研究显示出高压氧治疗在改善HIF-1α介导的治疗抵抗中的优越性，SONG等[103]用高压氧辅助手术和放疗治疗瘢痕疙瘩，发现高压氧治疗可显著改善瘢痕疙瘩组织的乏氧微环境，提高组织中的氧含量，减少放疗抵抗因子HIF-1α的表达，继而减轻HIF-1α诱导的炎症反应和放疗抵抗，使瘢痕疙瘩复发率由14.15%降至5.97%[38]。郭大志等[104]通过比较术后放疗联合2个疗程高压氧治疗与单纯术后放疗的疗效和安全性，发现两组患者治疗后温哥华瘢痕量表评分较治疗前均降低，但术后放疗联合高压氧组降低更明显；与单纯术后放疗组比，术后放疗联合高压氧组患者总有效率明显提高，12，18个月复发率明显降低。高压氧治疗还可减少HIF-1α、血管内皮生长因子、间质标志物波形蛋白和纤连蛋白的表达，增加上皮标志物E-钙黏蛋白、紧密连接蛋白1的表达，逆转瘢痕疙瘩组织细胞的上皮间质转化的生物学行为，这个作用可能是通过增加瘢痕疙瘩组织含氧量实现的，含氧丰富的环境减少了 HIF-1α和血管内皮生长因子表达，从而减少了瘢痕疙瘩的异常血管形成及炎症反应等[99]。高压氧可通过改善瘢痕组织的低氧环境、提高组织内氧分压和增加局部组织血供等机制促进瘢痕疙瘩愈合，作为术后放疗的辅助治疗，可增加放疗的敏感性、提高疗效，但仍需更多的临床研究来观察高压氧治疗辅助手术联合放疗治疗的有效性及不良反应，为瘢痕疙瘩的高压氧治疗的推广提供更多的循证学证据。"